口述：Benjamin Li
整理：悦见
看到马里兰大学的这位中国留学生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国家。
后来，在另一篇文章里，看到有一个“Shuping Yang辱华门”的微信群。在群里她的很多个人信息都被扒了出来，包括她申请美国大学的中介机构——这让我开始很认知地思考这件事。
首先要澄清一点，这位Yang Shuping同学的文书肯定不是我写的。我在想，为什么网友会要把她的中介也扒出来？是不是大家觉得，在申请的时候，中介就给她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只有不择手段地去讨好美国，美国大学才会要她？
Hell no！ 一定不是的呀。不管是已经在美国，还是准备申请美国大学的同学，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帮很多学生修改过大学申请文书，也和很多有思想的学生一起讨讨论过他们的文书思路。听过这段演讲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发现整个演讲的思路都像是一篇文书。
演讲的核心是围绕美国的民主政治，把这种政治氛围比喻成新鲜的空气。为了让这个比喻更strong一点，在演讲最开始的时候才会讲到中国的空气和美国的空气，讲到她在中国要准备“5个口罩”以及在美国落地之后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有多甜美……
可能这位同学觉得这一招很smart，不过如果内容不对，怎样的写作方式都会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这也是我经常对学生说的，留学申请的文书绝不该是形式大于内容的，一切终归是为了内容服务。
为什么说这些内容是不恰当的，我们先不同“辱华”的视角来看，不如看看国外一些网友的评价。
截图来自于美国社交新闻网站 Reddit。在这些评论里，美国网友写了这样一段话——
想象一下，如果一个去日本留学的美国人说：“我非常高兴能在日本留学，因为在这里不像美国一样让我觉得每天都在射击场里一样。一从飞机上下来，我就在日本没有火药的空气里闻到了安全的味道。“
从这些评价来看，美国人也不能认可她所表达的内容。这关系到文书写作中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身份认同。不管演讲的内容如何，演讲者的身份永远是被首先考虑的事。
也许，Yang Shuping同学会认为自己在毕业典礼上的身份就只是马里兰大学的一名毕业生，或者是一个未来要生活在美国的人。但是听到这段演讲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首先会觉得这是一个中国人在台上演讲。
在撰写自己的大学申请文书之前，一定需想要想清楚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去表达自己的观点。人不能脱离自己的身份存在，尤其是在申请大学的时候，招生官在看文书的时候也不会脱离学生的背景。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份，写出一篇优秀的文书？这就涉及到了人们争论的一个焦点：西方世界对中国和中国人的刻板印象。
Portrait Vs. Stereotype
现在刻板印象（Stereotype）这个词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为成见。
我们在文书里所表达的观点，经常会涉及到外界对我们的成见。就希望出国留学的学生而言，这些成见通常会针对两方面：一种是对中国人、中国学生的刻板印象；另一种是针对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的地域性刻板印象。
在西方国家看来，中国学生会给人一种木讷、缺乏创意、只会学习的印象。大部分学生在撰写文书的时候都会试图去挑战这种刻板印象，把自己塑造成更有主见，有思想的样子。
但是，当面对西方国家对于中国的一些整体刻板印象时，一些学生没有能客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故意夸大成长环境中的一些负面情况（例如环境、教育制度、社会观念等），来凸显自己如何在逆境中成长，利用西方国家对中国的刻板印象给自己加分。
我认为，既然要挑战刻板印象，就不该只局限在自身，因为个体和他成长的环境终归是一个整体。而利用西方国家对中国的一些负面刻板印象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更不可取了。
我们在撰写文书的时候，如何应对一些可能涉及刻板印象的话题？这就关系到我今天要讲的两种不同的叙事方法：Portrait 和Stereotype。
Stereotype会抓住事物的一些最明显的特点，并且把这些特征无限放大，以求用最低的成本和读者取得共鸣。
Portrait则是一种更注重细节的叙述方式。Portrait的描述方式更加全面，更有利于还原事实的本质，正确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两者相比较，Portrait像是素描，而Stereotype像是漫画。
Portrait的方式看上去沟通成本更高，因为需要用更多的笔触去还原事实，但我觉得在文书撰写中它却是一种更完美的方式。因为招生官在文书中不仅仅是想看到结果，他们还渴望在学生的文字里看到学生内心发生变化的整个过程。而用Portrait的方式，正好可以满足这一点。
男人穿裤子，女人穿裙子——洗手间男女的标志，其实就是刻板印象最典型的应用。它可以让我们一瞬间分辨出来该去哪边的洗手间，但我们显然不能说所有男人都穿裤子，所有女人都穿裙子。/
用Portrait来挑战Stereotype，这不仅是一种写作方式，其实也是在社会学、传播学领域比较认同的一种消除刻板印象的方式。大家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在文书里大声疾呼，用非常激烈的语气来推翻刻板印象，那难免给招生官留下另外一些刻板印象：不自信、容易激动、缺乏逻辑和思辨。
刻板印象是一种非常强烈的东西，但本身也很脆弱。这就是为什么当很多西方国家的人到了中国以后，很多对中国的刻板印象会不攻自破。用Portrait的方式，把你的观点有逻辑地表达出来，相信很多刻板印象也会不攻自破。
最后感谢能够读完这篇文章的读者，我相信马里兰大学的这名中国留学生只是一个特例，大部分中国留学生在面对这样的话题时都能保持一种理智和客观的心态。
同样，在撰写文书的时候，也希望大家把握好对自己的身份认知，用一种更加客观和理智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是只是为了博人一笑，或者刻意地去迎合那些已经存在的刻板印象。
Benjamin Li
美国南加州大学传媒学士学位，五年以上英语写作培训工作经历。
曾担任USC电子校刊制作人，《上海日报》国际教育内容专栏作家，指导众多中国留学生修改论文、简历，以跨国际文化思维与双母语写作能力指导近百位学生成功进入美国TOP30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