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是人类社会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在文明的延续、发展和进步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古罗马是西方文明的起源之一,在广泛吸收东方文明和希腊文化精华的基础上,古罗马教育也展现出自身的独特之处。在古罗马社会,家庭制度实行父权制,这种父权即家长权就构成了古罗马家庭的基础和核心,因此从父权至上的角度出发探究古罗马时期的家庭教育,以及这种教育在古罗马社会的地位和影响,将是一个独特的视角。
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姬庆红的个人专著《古罗马教师研究》系统研究了古罗马家庭教育,发现父母、教仆和家庭教师在家庭中充当了不同的教师角色和教育责任。古罗马奴隶制社会下,父权制作为维护罗马家庭的基本制度贯穿始终。家庭教育受到父权的影响,“父亲即教师”的教育理念与教育模式是古罗马教育的主要特色。在本书中,作者运用大量笔墨集中论述父亲的至上权威,《十二铜表法》以法律形式明确规定了父亲对家庭成员的生杀大权、监管权等。在家庭教育过程中最主要的方式就是父亲的言传身教,在书中作者列举了贵族精英老加图坚持亲自教育孩子、昆体良对父亲教育重要性经典论述等例子来论证罗马传统教育形式的成功,即使在帝国后期出现了教仆和家庭教师,但“父亲即教师”的教育理念仍受到精英人物的推崇。
在本书中,作者还对古罗马母亲的社会角色和家庭角色进行专题研究。不同于男性接受教育的现实性功利目的,女性接受教育多出于实用目的或道德考虑。古罗马和古代中国的母亲对子女的教育主要以言传身教的方式进行,或是亲授一些技能,或从侧面耳濡目染地浸润其品格,这需要母亲自身具备一定的素养与能力,这样才能够恰当地对子女实施教诲。
总的来说,父权体制下,妻子和子女一样受父权的支配,在人格和文化上从属于男性,男性希望女性接受一定程度的教育以更好地教育孩子,但是他们却并不希望女性接受比他们更高的教育。不可否认的是,母亲教育对于子女的个人塑造,对于道德的构建、家庭社会关系的维系起到了重要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社会文化变迁的进程。
随着女权主义的兴起和女性进入职场,传统的“父权文化”也逐渐消解,家庭中的代际关系和内部权力出现了一定的更迭。因此,我们需要思考父母如何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教师角色的问题,需要反思并重构现代家庭教育模式。我们提出了由“父亲即教师”走向“教师型父母”的新型家庭教师角色,也就是说要超越父权制或者母权制的家庭教育角色,父亲和母亲需要在各自性别和社会角色方面的优势基础上担任共同养育子女的角色。
第一,家庭教育的价值基准应定位于“尊重人类文化中那些蕴含着人性之高贵与卓绝的且彰显真善美的永恒价值”,既重父亲之果敢、坚毅等品质,又兼具母亲温柔、慈爱之心肠,以此减弱代际传递的两性差别。第二,家庭文化的传承实质上是家庭共同记忆的建构,其蕴含的行为规范准则和伦理道德观念通过两种形式得以传承,一是家庭成员之间的言传身教、以身作则方式,二是家规、家训等著作的书写与阐释。第三,实现家庭教育权力的教化价值是家庭教育的理想形态。在我国,家庭转型最突出的特征是从父权本位逐渐迈向儿童本位,在父母权力行使方式上,以惩罚为目的的暴力伤害应该被限制使用。第四,塑造“新父职”形象是目前家庭教育的重要课题。“新父职”指一类兼顾经济支持、身心照料、情感融入的为父之道,父亲对角色的自我认同、父亲与子女建立亲密的依恋关系能够提升其参与家庭教育的主动性,使父亲成为家庭教育的“局内人”。第五,家庭教育要从民族和社会的宏观视角出发,将家庭文化与现代国家意识、国家整体教育发展相联系,使个体对家庭文化认同上升为对民族文化的认同。
(作者分别系首都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师专业发展系主任、教授,硕士研究生,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研究中心2022年度重大项目“追踪数据驱动的教师专业发展质量研究”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2JJD880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