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微信朋友圈里一则寻人启事被迅速地转发。原来,上海某中学的一名13岁学生由于漏做了语文作业,所以其家长周女士被老师叫到学校进行约谈。谈完话后,周女士轻微责备了儿子几句,说“怎么老是这样”。她以为,儿子平时性格外向开朗,说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下午4点多孩子骑车离开学校后,就再也没有回家。在外晃荡3天后,他才被人从西湖边上找到了。
我不知道,对于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来说,那独处的3天是幸福的,还是难捱的?是时光飞逝,还是度日如年?
在没长大之前,每个人都对那生于斯长于斯、名叫“家”的地方充满了依恋。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也没有勇气走出这个温暖的城堡。不是每个刚踏进青春期的孩子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抗他们所遭遇到的各种威权,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声非常有力的呐喊。在什么都由大人说了算的世界里,他们厌倦了被安排的生活,不想没有尊严地被呼来唤去,所以要用一种不妥协、不屈服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存在。当这个13岁的男孩踏上开往杭州的列车时,无论外面的暮色多么深沉,他的内心至少有片刻或短暂的轻快敞亮,因为这时候他是汤姆索亚,是奔向“梦幻岛”的彼得·潘……
才多大点事,就要离家出走?连一句批评都受不了,还怎么学着长大?这是典型的“成人中心主义”思维方式。听听这些痛定思痛的论调,就知道我们孩子的处境有多糟糕。他们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特权”,也没人在乎他们的爱与哀愁、痛点与兴奋点。怪不得有些老师永远无法与学生打成一片,因为他不会换位思考;也难怪有些家长只能干点背地里看日记、翻微信的“勾当”,因为他永远打不开孩子的心门。
我知道,把家长叫到学校里的老师真的是出于一颗责任心,而父母批评孩子几句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该这么机械、刻板,只有责任心,而没有细心与耐心。教育教学之所以能成为一门艺术,就是因为它讲究察言观色、张弛有度,“润物细无声”。尤其是面对那些自我意识开始萌芽、内心脆弱而敏感的孩子,说话做事更得注意分寸,什么时候可以重、什么时候必须轻。
孩子回来了,庆幸过后,需要反思和记取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把育人当成一辈子的事业,就别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尽说些貌似后怕、因而“不敢管”“管不了”的怪话,除非你不在意孩子的这“一声吼”。